朋友们来聚在一起吃饭,各种美味的菜肴摆满一桌子,但大家总是说话的多,用筷子吃东西的少,感觉人们现在对什么美味好像都缺乏足够的兴趣,仿佛所有的美味都不再十分诱人了,而诱人的美味只是在记忆里,尽错那些美味今天看来是那样的不值一提,比如,我会常常想起火盆上咕嘟都冒着热气、散着香气的爷爷的砂锅豆腐。
火盆是奶奶用黏土掺了毛发和成泥细心捏出来的,奶奶的手巧得很,别人家的火盆只是捏成圆的,能够装火就可以了。而奶奶的火盆则是工艺品,她会把火盆捏成方的,并且加上向外支出的整齐的边沿,抹得十分光滑。干透后用嫩的青草叶子细细地擦过,有着青草的略绿的光泽和淡淡的清香。冬天,天冷了,奶奶便搬出火盆,从灶膛里掏出麦秸尚未充分燃烧的余烬,装到火盆里,在用以给屋里取暖的同时,也成就了爷爷做炖菜的想法。
说菜,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。买一块豆腐,加点葱花、油花和盐巴,便可炖得满屋子的香气扑鼻。要是在年根,有杀了猪的,割几星肉,那就是没法说的美味了。那砂锅也很光泽,但不是现在那种上了触彩的,它粗糙,但黑得油亮,奶奶把菜装在这样的砂锅里,爷爷便用拨火板儿把火盆里的火拨开一道小小的沟,把砂锅坐上去,由于沙锅底在小沟之间有空隙,暗火就会红起来。这样,锅里的豆腐很快就会咕嘟起来,白嫩嫩的豆腐便在砂锅里开始颤动,而热在火盆沿儿上的一小壶老烧酒也散出了酒香。爷爷把酒倒在一个小小的白瓷杯里,咂一口酒,夹一点豆腐,显得十分惬意的样子。然后,用筷头蘸一点酒送到我嘴里,我便很夸张地咧着嘴,爷爷就会马上夹一块豆腐给我吃,然后得意地捏我的鼻子......
唉,记忆里的一切总是这么温暖而美好。有时,我会天真地想找回那时的感觉,但往往都是徒劳。也许是因为没有了奶奶那样的精致的火盆,也许是没有了曾经那样粗糙而黑亮的砂锅,也许是没有了曾经那样白嫩的豆腐、也许是......总之,我是再也吃不到爷爷那样的砂锅豆腐了。
但是,我会常常想起那火盆上咕嘟嘟冒着热气、散着香气的爷爷的砂锅豆腐。